寒墨的南极研究所

你好!我是寒墨!今天也在墙头爬来爬去…。得到更多的喜欢、推荐和评论的话,产出就会变快(大概)变好吃(真的吗)!
//约稿:熟悉题材40/千字,陌生题材55/千字,视具体情况可能有5/千字范围内的浮动。私信联系`∀´)

【拉钩组】我们所走过的丛林与荒野(4)

Summary:真的不是特别白。

  其实我还想屯会儿,……但是再屯佩雷兹就改版了,就不能问他为什么要带一刀斩了。…

  

part.18

  有人会问:你们这些经常去解救别人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

  “挑战比赛的既定规则是我的乐趣,”威廉·艾利斯笑嘻嘻地把橄榄球从左手抛到右手,“再说,获胜的判定标准不就是大家全员逃脱?”

  人们还会问:你们未曾想过逃避这份本不该由任何人承担的危险职责?

  “对同一队伍的‘战友’视而不见,这不是军人的道德。”年轻的佣兵答非所问道,神情与嗓音是相同的清冽冷然。

  人们又会问:为了拯救他人,你们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吗?危机、受伤、游戏失败,甚至因为处理不当而受到他人的谩骂指责?

  空军小姐双唇微抿着沉默不语,拿一块带银灰蕾丝边的淡蓝色手帕精心擦拭她那和黄金一样澄亮的信号枪。

  那些人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会害怕吗?

  “……虽然我很想语气坚定地告诉你‘怎么会呢,我可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嗯,大部分时候我也的确会这么做,”凯文·阿尤索沉吟片刻,眸底流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向后一仰身靠在椅背摊开双手,翻着眼睛打量吊灯和天花板,“但是有时,偶尔,人还是要诚实点儿……总说谎是一件非常累的差事。我……唉。”

  他发出一声轻叹。午后的风挟来一缕炽烈的阳光,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小片细密的阴影,让人觉得叹息者口中应该顺便吐出一个烟圈,才和此情此景的气氛相符。

  “——是的,我会害怕。不仅会,而且还是经常的。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你知道?离那些怪物那么近,近到都能嗅到他们指尖沾着人类的血……我肯定是会害怕的,亲爱的……这让你失望了吗?

  “不过,尽管放心吧,我的朋友。”

  他又笑起来。还是那么轻松爽朗的嗓音。他在座位上直起身,抬起他那双沉着的深褐色眸子与问话者对视,屈起两指弹了弹自己的牛仔帽。他这么笑着将身体前探去,伸手在对方肩头轻轻一拍——语气却骤然坚定严峻起来,如同虔诚的基督徒在十字架前许下誓言。

  “为了你,我永远不会退缩。”

  

part.19

  翻窗。转移重心的过程稍有些急切以致不甚稳定,牛仔觉得自己听见了腕骨处在喀吧作响。染血的钩尖堪堪从他衣角边划过,动作被牵绊了片刻,他心里一慌。好在没有攻击到。

  ……不,他平时没有这么容易慌张。但今天他就是格外想逃离自己身后那股若即若离的……血的味道。

  “……别追我了!跑四个跑三个有差吗?”他努力让自己的嗓音镇定点,但还是掩不住紧张狼狈的喘息声。他身后,班恩·佩雷兹则沉默得像个剧场幕布后的鬼魂。与凯文渐趋紊乱的急促呼吸相反,他的气息和步伐都那么沉稳,就好像他已经无数次地看过了这场追击的戏码,并确信无疑它将以自己的胜利而告终。就连往常略带怒意的低哼也都被他压抑了,他周身静得只能听见凉风顺着鹿角滑过锋利的弧度、还有死亡振翅的簌簌声音。

  不,他平时绝对没有安静到这地步。尽管他不爱开口,自从……但他仍出于人类希望被关注的本能、会下意识地发出自己的声响。但今天他就是想紧紧跟在目标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像只伺机扑杀猎物的野兽、又像是怕把什么小动物惊吓到。

  那两只死气沉沉的、温顺又阴霾遍布的、鹿的眼眸里,红光熄灭的前两秒钟,牛仔在本就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绊、身形一滞——监管者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时机,刀锋终于舐上活人的血肉和肌肤。

  重击。凯文只来得及听见耳边嗡地一响,视野骤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触到了土地;浑身剧烈战栗,好像在寒风瑟瑟的积雪的旷野上忽然受到了雷击;额头不知磕碰到了哪里,“喀吧”一声,世界立即开始嗡嗡作响;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横贯后腰与侧腹的伤口、从口鼻中喷涌而出,缓缓地淌进深绿色的夜里——泛着暗红色微光,像几条毒蛇蜿蜒而行,渗入湖景村植物扎根的土地。他一时没能意识到那些液体的气味,直至耳鸣稍歇、视野略微清晰起来、看见监管者在他面前半跪下来低下那颗骇人的驯鹿脑袋,他怔惘地微仰起头来,喉咙里才慢慢泛起腥甜、辛辣和让人口腔发干的苦涩。是铁锈味。

  与此同时,监管者瞳仁中的血色消退隐没。

  明明就差一点时间……最后还是被捉到了。他叹气,然而微一动弹又疼得发颤、全身又过了电一般止不住抽搐,以至叹气的力度微弱得像一次普通的吐息。

  “你……呵呃……”

  鹿的眼睛向他转过来。他眼前发晕,只能不甚真切地看见两团浓郁而晶莹的雾——像封着雪花的白琥珀。果然,通常被求生者们称作“一刀斩”的这个……“挽留”,它的伤害效果显然不能和普通的攻击同日而语。

  然而尽管每一个吐字都很艰难,胸腔和肺部每一丝缩张都牵扯出汹涌澎湃的痛感,每一次张嘴都听见血液在口中翻滚冒泡的咕嘟声,没准儿身体马上也将一秒接一秒地冷下去……凯文·阿尤索还是忍不住要和这个出奇沉默的敌人搭两句话。

  和班恩·佩雷兹同处一地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分外地想打破寂静。

  寂静,死寂,蛰伏,暗潮涌动。这是属于森林的气氛,而西部的荒野终日喧嚣、连最深的夜里的月亮都应和风沙轻哼民谣。这么长时间了,自从他进入欧蒂莉丝庄园以来……牛仔永远猜测不出守林人在想着什么,因为守林人永远一语不发。

  太安静了,他不喜欢。得说点什么,他想。鹿头的视线还紧紧锁定在他脸上,他艰难又疼痛地积攒了几分精力、牵动嘴角朝对方眨眼示意,同时怀疑对方能不能隔着正缓缓爬过他脸颊的血流看清他的神色。说点什么。班恩还没有处理他的意向,而他确实开始发冷了,温度像火炉边雪花化成的水汽一样从他身上逸走,求生者们都讨厌被“放血”不是没有原因的。突破上限自愈的能力他没有掌握,他觉得自己应该随便打个招呼就立刻投降离开场地。

  “你……”他说。刚挤出一个字就不得不停下来重新喘气,满嘴的铁腥味差点呛得他一阵猛咳。几缕粘稠液体爬出喉口。他眼里泛起一点水雾,班恩安静的眼睛成了一片模糊。他好像看见监管者歪了歪头,对他的话语好奇了似的,当然更可能是单纯活动活动颈椎。

  最终,在双方长久的僵持中,凯文·阿尤索终于积蓄下流畅说完整句话的力气,含混不清地、懊丧地问了这么一句。

  ——“你是鹿头啊,你为什么要带一刀斩?”

  

part.20

  “留下。”班恩·佩雷兹说。答非所问。

  凯文实打实地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本来低下去一点的脑袋又猛地扬起,眼睛瞪得不像个正逐渐失血濒临死线的人。

  你说什么?不对、你会说话?!那你之前怎么不说、搞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哑巴?

  你让我干嘛?留下?为什么?很疼哎非要我这么待到死也太残忍了吧?!再说放血就放血了,和我商量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刚刚听错了?你说的不是这句话、或者你根本就没说话?我……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的会说话?……

  一时之间有太多询问、质疑、震惊的字眼想迸出齿间,结果毫不意外地尽数堵在了喉咙。眼下这轮交谈,就和其它很多事情一样,越急切反倒越难以办得成——凯文竭力张口发声,却只和着血沫吐出一长串意味不明的喑哑咕哝,听上去像机械师的玩偶有哪个齿轮卡了壳。

  “……什么……呃、你…说……”

  “留下。”

  班恩如是重复。这下牛仔倒是没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否真的可以发声了。在他尚自迷茫、不明状况而又十足警惕的仰望中,守林人以颇具威胁感的姿态俯下身来、逼近到他面前,朝他的面孔伸出一只手——他下意识紧绷起身体想要躲避,但完全动弹不得。惊骇之下他只能本能地闭起眼睛。

  而对方只是将冰凉的手心贴上他侧脸,稍有点用力地用指腹抹了把其上的血污。

  监管者的声音变得轻哑了,近乎耳语。也许是认为距离已经近到他不需要费多余的力气。

  “你答应过。”从狂欢之椅上救下那个男孩时你许诺的,你说你来代替他留下。本来他不能那么轻易地离开……本来,他们谁都不应该离开……若不是你宁愿以自己的性命来做交换,执意要“拯救”。

  ——就那么想要救助那些人吗?班恩想,像抚摸驯鹿的皮毛一样轻缓细致地抚摸过被他握在手里的、人类的面颊和颈侧,引起一阵反射性的挣扎和瑟缩。他几乎是在苦恼了。就那么在乎那些人的安危,以至于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吗?

  我知道,我理解你……“与人为善”。班恩恍惚间听见脑海中女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又响起了,振动着那段遥远的回忆上所蒙的灰。然而她错了。这片丛林的入侵者,原本不配让我们赤诚相待。那些人携来猎枪和火药,那些人的脚印玷污了草木与鸟兽生长的土地,那些人会伤害你,——那些人可是“入侵者”啊,我的朋友。而你应该属于这里。看看你那双明亮炽热如星火的眼睛,你衣袖上沾染的是来自蛮荒之地的生命气息,那些不是孱弱阴险的所谓文明世界能养育出来的,你应该永远留在我们的丛林里,——你为什么要帮助他们逃离?

  “噢,噢……我好像确实有说过。”思忖片刻之后凯文不得不老实承认了这一点,本来已经抬起几寸想要举手投降的右臂也垂落下去,“那好吧,鹿脑袋的伙计——我就……陪你一会儿。”再不甘愿也得信守诺言啊,牛仔对自己说,终于取消了心里偷偷投降走人的计划,认命地点了点头,只好暗自祈祷接下来不要死得太痛苦。

  真冷啊。血液从身体里汨汨流出,好像正好腾出空间让湖边的冷风倒灌进去。他的头越来越明显地发晕,感觉骨骼正在被抽空、变轻、即将脱离沉重的血肉向天上飘起来。

  这就是失血而死的感觉?……他不知道。他是头一次面临如此状况。

  “留下”。奇怪的是,以前从来没有谁对他提这种要求,他却感觉对这句话熟悉已极。从内容本身,到对方的语气和腔调,甚至其背后蕴藏的某种一时说不清楚、但的确就在那里存在着的复杂情绪……一切都那么熟悉,就好像这两个字一直根植在他的头脑深处,只等着哪天有什么人在他面前理所当然地将它们念出。自然得就像呼吸。

  他再次闭上眼睛,而监管者眼中泛着的冰冷红光仍锐利地透过眼帘的阻隔,把他的颅腔内部都染成一片血色。他若有所思地,在齿间咀嚼着每一个音节、每一次声调的升降转折。“留下”……

  树木抽出吱嘎作响的枝条,监管者眨了眨盛满红与白的双眸,深埋在脑海里六英尺以下的时光背后,壁炉中火光一跳。

  他想起来了。

  那个梦,那个梦。他的印第安族的姐妹,那个年幼的姑娘,把她引向屠杀场的亲人的双手,冬季的火烧灼着他滚烫的血液,在无数个寒夜里他失声嘶喊——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他们会伤害你,你不能离开!求你留下啊——在我身边留下来!

  然后他惊醒。身旁除了黎明前特有的、黑暗得令人窒息的夜色以外,空无一物。

  至于他梦中的女孩,那一举一动都那么轻灵飘渺的姑娘,她连一片羽毛、一根发丝、一缕油彩的气息、脑内的一丝回音……都未曾为他遗留下来。

  

part.21

  不知不觉地,凯文也像班恩·佩雷兹那样紧抿起嘴开始缄默不言。

  他依然俯趴在地上,逐渐失焦的视线迷茫地落在自己指尖——手套已经被荆棘和钩尖划破了不少口子,不成体面的零碎布料勉强半掩着缓慢流淌的血污。

  牛仔突然担心起来,自己的手变成这个样子,之后还能不能拿得起套索……但这疑虑简直是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它们当然能。不论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在游戏结束后一切都会回归到最初,因为规则如此。

  但如果是在游戏之前受了伤?

  不论经历多少对局,不论解开多少荆棘,不论替同一战线的女孩们挡下多少致命的攻击,甚至,不论多少次为别人献出性命……那些记忆仍然在头脑里精神抖擞地扎根,鲜活到可怖的地步,轻轻一触就让人疼痛得要发狂。他的无能,他的遗憾,他一定要替同胞背负的罪孽……那些是他早在所有游戏开始以前就已刻在心尖的伤口。他就像一座能呼吸走动的纪念碑,上面的铭文字迹和血污永不会消磨褪去,因为一旦游戏结束,成与败一同清零,幸存和逃脱便失去了意义。毕竟谁也不敢担保下一次也能这样侥幸,毕竟一切都会回归到最初——既然无法担保他想保护的人们安全,他的罪也就永远不能洗净——规则如此。

  所以在参与“游戏”之前经受过的事情,会对“游戏中”的行为造成无从消减的强大影响……就像是他总忍不住想替女孩儿们把一切不幸都承下,就像是被禁锢在狂欢之椅上的魔术师总引人怀疑犹豫那是否为真身,就像是“慈善家”总是顺手就把几个密码机零件拆卸下来,就像是这监管者……他疲倦地偏过头,任凭脸颊挨蹭冰凉湿润的泥土。

  几秒之后,含混又音量轻微地,牛仔半阖着眼咕哝出一个问句,每个字都模糊得如同梦呓。湿气乘隙顺着气管灌进他流失了不少血液的身体,向神经传达冰冷的刺痛感。

  “……有什么没能保护好吗,班恩·佩雷兹?

  “…你也是这样?”

  

part.22

  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鹿头像是被激怒了。凯文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一花,脑后响起沉重的撞击声——再回过神来时他意识到自己被掐着脖子按在了湖景村中央巨大的岩石边上。

  窒息感立刻挤压住他的大脑,他本能地挣扎着伸手想把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指扒开,肺里挤出一连串反胃似的干呕。我怎么不知道监管者除了把人扔上狂欢之椅还有这种处决方式……他艰难地、思绪混乱地想,作弊啊,作弊。要是死亡变得这么漫长痛苦……

  指尖刚刚碰到守林人戴着皮制手套的手背,牛仔就察觉咽喉上的力道一松,自己的身体扑通一下摔回地上,像个破破烂烂的布偶被丢弃下去,伤口里顿时爆出不少棉花来。

  ……棉花?说真的?

  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腰侧。还有点晕乎乎的视野里,血迹不见了,那里散落着些如同棉花和彩带一样的东西,显得格外五彩缤纷……天哪,我可能已经疯了。神智失常。也许是长时间失血造成的幻觉……身子底下、原本被血浸湿的土地上生长出了不知名的藤蔓,扭曲得如同噩梦,时而钻出地面时而没落消隐,带着尖刺亲昵地磨蹭他的眼角。

  布偶……如是说来,这么看待自己……还真没什么不对。布偶,不是吗?凯文·阿尤索也好,班恩·佩雷兹也好,或者其他人……都不过是命运的玩物而已。这就是欧蒂莉丝庄园里这些“游戏”的目的吗?某种娱乐?

  他听见监管者粗重的呼吸,的确像是被惹怒的动物一样。

  他感觉到……注视。亡灵对鲜活血肉的注视,驯鹿对闯入自己领地的流浪者的注视,猎手自丛林的缝隙间侵来的注视。白琥珀样的眼珠里灰色辉光转了转,混着铁锈和草木气息的沉重吐气渐渐平复下来。

  在那之后,班恩开口问道:

  “……‘也是’?”

  “啊。”

  凯文蓦地倒吸一口气,不出意外被喉中的血狠狠呛住、一阵猛烈疼痛的咳嗽。

  啊,不,不好……他刚才显然是失神了,被一点一点透入骨髓的僵冷搞得分了心,又也许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短暂且奇异的幻象上面……或者,昨夜那场噩梦仍萦绕不去?他本不应该问出这句话的,这句……

  莫名其妙、鲁莽唐突,这倒是在其次——

  

  监管者看上去是一如既往沉稳默然地站着,可牛仔察觉到了,在那堆死去的皮毛和血肉间,班恩·佩雷兹的“神情”似乎又与平常有些不同。

  就像那时候他匆忙回首所看见的:湖岸边不似人形的高大身影微微低垂着头颅,鹿角尖上笼罩着哀意浓重的幽光……距离那一瞬好像还没过去几个钟头,又好像已经隔了久远的时光。

  ——对了,哀伤。

  当时,我让他回想起什么了?牛仔突然想到。

  (哀伤。)

  乌鸦落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段枯木上,偏着它暗红色的喙梳理羽毛。幻觉消退,他又看见了从人身体里淌出来的红。血液不再汨汨流出、而是更加凝重缓慢地由他的身体里渗进泥土。他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麻木了。

  (哀伤。回想。过去。森林。枪声。生锈染血的锁链。骨质号角。驯鹿头颅。夏夜。沉默不语的黑色鸟。落在颈项的铁质捕兽夹。

  (“……留下!”)

  

  有什么没能保护好吗?你也是……?

  这话问得很奇怪,很不得体,那么精准地直戳痛处、几乎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怨不得佩雷兹先生忽然生气……然而,这都在其次。让凯文·阿尤索后悔脱口这句话的最主要原因并不在这点。

  (——梦境。伤口里漏出的玩偶棉花。翎羽。油彩。印第安人的土地和天空。壁炉。血。那个冬季……那个永不消融的冬季。

  (“怎么,她后来没有回来……”)

  

  ——然而,这是他恨不得挖开心脏来深深埋藏的、永不能示人的罪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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