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的南极研究所

你好!我是寒墨!今天也在墙头爬来爬去…。得到更多的喜欢、推荐和评论的话,产出就会变快(大概)变好吃(真的吗)!
//约稿:熟悉题材40/千字,陌生题材55/千字,视具体情况可能有5/千字范围内的浮动。私信联系`∀´)

【拉钩组】月圆夜(上)

可能bug巨多的狼人pa,护林员佩雷兹x狼人阿尤索。

挖个(不知道填多久能填完的)奇幻系巨坑权当庆祝节日了,万圣节快乐。


Summary:守林人捡了只大狗回家。

  



  班恩伸手去拽凯文束成脏辫的黑发时,狼人才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一对覆盖着绒毛的尖耳朵过电般轻颤着一耸,狼眼睛半睁半闭、眼帘下透出几缕冷幽幽的光泽;但神情依旧是略微痛苦又有些茫然,似乎还没完全恢复知觉和气力,任由班恩拉扯着松散了几分的发辫迫使他抬起头来、细细端详他脸上沾着的血污。

  这只名叫“凯文·阿尤索”的怪物,保持着昨晚被安置的那个姿势——肩后垫了一堆被褥和一个枕头倚在单人床一侧、没精打采地半坐半躺着——看上去除了面色苍白、有些虚脱之外,已经并无大恙。只可怜护林员的床单一晚上被狼人流的血浸了个透湿。

  非人生物的自愈能力果然值得称道。班恩想。

  那身缀满羽毛的、异域风格的红黑色衣衫已破损得不成样子,而隔着残破的布料他看见对方身上昨晚还深可见骨的创口现在却只余下几道血痕,笼罩在混杂着些细小灰尘的晨光中,伤处新生的嫩肉泛出一种脆弱的粉红色。

  护林员用指腹缓缓描过一道横贯颈部的血迹,粗糙的手套表层与肌肤和伤口摩擦,刺痛得对方别过脑袋、耳朵都抖两抖,伸出尖利的指甲去扣扒他的手,瘫软在床面上的两条长腿无力又不甘地挣动弹踢了两下,喉咙里憋出一串低呜。

  对了,他不喜欢和别人——准确地说,和男人——太过于亲近。班恩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一点。

  

  至于,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噢,他都和这个寄宿在他森林里的不速之客做了一年多的邻居了。不久之前,他们俩还坐在壁炉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窗外飘着的雪花,牛仔打扮的男人给他灌了一口不知哪里带来的烈酒,因为把他差点呛出了眼泪而笑得前仰后合;不久之前,他还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旅人、是位平凡的过客,又或者是名讨厌的偷猎者、也许就住在几英里之外的那个小村子里,过来装作友好的姿态打声招呼,只是为了伺机朝森林里的动物开上两枪……现在暴露在班恩眼前的真实身份是任谁都万万不可能想到的。

  不过,如果非要说在此之前这个人展示出了什么出奇的地方……

  唔,怎么说呢?

  

  话又说回来,班恩实在有些好奇,以狼人这等身体素质,有谁能把他伤成那样……你神志不清得去找冬眠的棕熊打架了吗,凯文·阿尤索?他想这么向凯文打趣,但对方显然还没有足够对此做出回应的力气……以及理智。他头上顶的还是两只线条尖锐锋利的黑色狼耳,他身后还拖着一条毛乎乎的大尾巴,他的瞳孔里仍然透出兽类特有的寒意——刚度过了第一个月圆之夜,你真的不能指望一个没有完全恢复人类形态的狼人能跟人谈笑风生。他不咬人就很不错了。

  况且班恩也不喜欢多说话。受过伤的喉舌活动时经常令他感到伤口开裂的幻痛。于是他放弃了开玩笑的打算。

  



  班恩·佩雷兹,别看他现在动作有条不紊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其实他毫无面对非人生物的经验。

  他独自住在这片已经无主的森林深处,离群索居很长时间了,对狼人的主要印象来源于遥远的传闻——杀戮者,疯子,嗜血的异族,精明狡诈的伪装者,潜伏在普通人中间、月圆之夜就会丧失神智只剩下杀人本能的野兽——那些传闻从时间和空间上都距离他很遥远。

  对了,还有森林边缘的枯树干上张贴的残破宣传单。满月将近,小心狼人袭击!尽可能在第一时间将它们杀死!圣水、银子弹、火烧、炼金术阵、桃木的十字架……乱七八糟的,诸如此类。

  全是废话。依前任的猎场看守看来,制服一只动物的步骤完全不需要如此繁琐冗杂。

  凯文·阿尤索和传闻里的狼人也不一样。他是否嗜杀成性,班恩不知道,但是他绝对和“狡诈”这词不沾边儿。班恩记得过去的时日里与他的每一次对视,那双深棕色的人类眸子里袒露着近乎天真的正直和真诚……就连现在,他也是那么直白好懂:刚把手指从他的咽喉要害撤下,狼人就如同收到了攻击信号,腰肢一拧、也不吭半声,凶狠地敛着幽光烁烁的眼睛朝班恩手臂上闷头就咬。

  而护林员早有准备,眼疾手快拉住拴在狼人脖颈上的铁链,向后狠劲一拽。锵啷一声,凯文被带得半个身子向后猛然仰倒,喉咙里立刻爆发出一连串混杂着痛哼和呛咳的愤怒低吼,双手挣扎着前伸好像还尽力要给人类的面庞上添两道抓痕,金棕色眸子因为应激性地蒙了水雾而格外透亮,呲起的尖牙间溢出血沫。

  看来,趁狼人还在昏迷时给他戴上项圈和铁链是很正确的决定。班恩情绪出奇镇定地想。

  不知为什么,他眼下完全不担心凯文是否会将他咬伤,反而有点犹豫要不要放缓些力道,免得这只大型犬科生物挣扎太激烈弄疼了自己。

  但这犹豫仅仅是一闪念,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也为了对方能尽快听话、配合接下来的事情,他还是毫不放松地扯紧了锁链,看着狼人固执地和他较劲拼命往前挣,结果不仅全无成效还险些把自己勒断气。

  ……好了,别乱动了。待狼人的动作渐渐停歇下来,班恩最后象征性地往后扯了扯链子,空出的另一只手带着安抚意味在毛绒绒的耳尖捏了两下;凯文粗喘着抬眼瞪视他,好像他们俩第一次认识似的,目光里满是困兽对屠夫的警惕戒备,并且紧绷得微微发抖,显然对他的举动感到极不舒服——但总算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乖孩子。”因此班恩低声赞许道,在对方的后颈处捋了两把。凯文又浑身哆嗦了一下,呜咽出几个组不成语句的音节。也许是在诅咒他?谁知道呢。

  “现在我检查一下你的伤。”

  



  凯文很少在他面前待这么久。

  

  就如班恩的第一印象一般,凯文·阿尤索是位流浪者。

  他还记得凯文对他第一次登门拜访——也是在一个冬季的黄昏,男人把木屋厚重的前门拍得震天响,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有劫匪过来打家劫舍。

  木门仿佛被覆盖了天空的、暗灰蓝色的冷风冻僵了关节,仿佛与太阳落山时最后一缕微弱的辉光粘连在了一起,也可能是被地上已经不薄还在继续加厚的积雪绊住,总之打开得非常吃力。护林员将门彻底拉开之前,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靠在墙边的猎枪。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门前站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人。从穿着样貌到脸上的神情,一切都令他感觉非常陌生。

  那陌生感,他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觉得惘然,恍如将他们两人隔开的不是几寸宽的木制门框,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青年人头上扣着顶帽檐宽大到夸张的牛仔帽,帽檐上还插着一支染过颜色的翎羽,身上淡薄的宽袖红杉被风吹得鼓胀得像船帆,缀在袖口的白羽毛和他满头的脏辫一样在旋舞的雪花间上下翻飞,而小腿和双脚都没入了快要齐膝深的积雪中,让人联想起麦田里叼着秸秆和乌鸦打招呼的稻草人。

  一言以蔽之:那身衣服看着就冷。

  然而这个在隆冬时节大雪天里穿成这样的傻家伙,他脸上竟然还挂着汗珠,完全没被冻着似的从口中吐出温热的雾气,水汽浸得面颊上抹的一道油彩微微闪光。

  “晚上好,”他这么简短地客套了一句,朝他眨眨右眼示意,拔腿就往屋里挪,动作灵活迅捷得不可思议,班恩都没来得及伸手拦他,“打扰一下,救人一命,要紧要紧,……你这儿有没有热水?…”

  把目光从雪地上收回,关上了屋门回头去看已经凑到了壁炉旁的不速之客,班恩才发觉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她套着很厚的棉衣,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在外面,好像要被衣料拥挤垮了一般娇小脆弱,双眼紧闭、嘴唇发青。

  这是班恩曾经见过的女孩,就住在森林外的山村里,在树莓成熟的季节经常到林子里逗松鼠玩。大概一个人出门遇见暴风雪不小心迷路了吧——这附近常出现这样夭折的孩子,如此死法的成年人偶尔也有,雪化后他时常要把路上遇到的尸体抱到林边等人认领;住在村口的老人们则把这全归罪于狼人行凶,尽管从没有人见过这等怪物——看脸色,她在雪地里躺了有一会儿了。班恩想。同时狐疑地抬起眼,朝除了有点焦虑基本面色如常的陌生男人一瞥,思路多少有点偏离重点:对啊,冻成这样才正常啊?那么这个人究竟是……

  不知通过什么途径,陌生人感应到了他探查的视线,把焦急又担忧的目光从女孩脸上收回,谴责似的朝他望了一眼。他才注意到对方的眼睛是幽深的棕色,在火光映照下添了一分透澈的灿金。

  言语间是自我介绍,但那不耐烦的语调明显在怪他怎么还站在原地不来帮忙:

  “哦对了,我叫凯文·阿尤索。”

  

  凯文·阿尤索,不管他是什么人,他发现女孩发现得非常及时。再晚些也许会酿成很大的后果,不过那回只灌进两口酒,在温暖的室内休养了几个小时,女孩就逐渐面色红润起来。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向来性格孤僻古怪的护林人的房间里、旁边还守着一个她并不认识但急得像她的血亲一样的陌生男人,她的讶异立刻溢于言表。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上来就嘘寒问暖了一通,一一得到她的回复之后,凯文才扭头望了望期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守林人。

  “你们是认识的,对吧?那么拜托你把她送回家,我就……”

  “不行。”

  班恩答得异常斩钉截铁。

  凯文一愣。

  “为什么?”

  “我不能离开这片森林。”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复有什么好笑,但凯文歪着头把他上下端详一番,笑得很是没心没肺。他以为凯文接下来要驳回他的拒绝,言辞无非是“你又没缺胳膊少腿怎么不能走出森林去…”那些话,过去几年已经有不少人对他说过了……但接着他听见那个人用理解的声音说:好吧,那我把她带出去。嘿,小姑娘,你现在能走路吗?……

  在女孩做出反应之前,班恩开口替她回绝了凯文的提议:“不能。她需要多休息一会儿。而且现在外面太冷太黑……起码要等到明天中午雪停。”

  这话令凯文沉默下来、迟疑地沉吟着,眼里闪烁起意味不明的光。一直神采飞扬的脸上忽然蒙了一层忧惧,好像担忧着什么将近的祸事,好像再多坐一会儿他就会在某个随机的时刻爆炸似的。考虑了好一段时间,他大概在心里承认了班恩的话的确是无法反驳,再次咧开嘴笑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得对,班恩。是我没考虑到……哦,那我又得再叨扰几个小时……”

  “没关系。”

  看那完全信任又略带歉意的表情,他大概以为班恩是在替女孩儿的身体着想;不能说不对,但这不是主要动机。

  主要动机是,班恩想留住他。

  让这个人留下——再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他想,就像一株死树祈求柔软地覆盖了枯枝的白雪别急于融化。这是很奇怪的,奇怪到家了,因为猎场看守向来对外人唯恐避之不及,自从……

  ……乐于亲近他的、能搏得他的喜爱的,一直也只有林中的动物而已。可他彼时确实想让这个陌生人留下。也许,也许是……他实在还想多看看他的笑容。

  不要离去,停留得再久一些,如果可能的话,永远……突然冒出的想法把班恩自己都惊了一跳。

  然后他重重地干咳了一声,问:“喝些茶吗?”

  

  那也确实是他把凯文留住最久的一次。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初遇那天凯文·阿尤索时而流露的不安是由于月圆夜的临近。

  真有趣……从没听说过狼人会害怕满月的。在传闻中,月圆之夜可是专属于他们的血腥狂欢。诚然有些狼人在暴露身份之后可能会被击杀,但他们通常会杀死更多……比起他们吞吃的人数来,这个怪物种群损失的数量不过是零头。所以但凡上帝的子民,在月圆夜要紧闭门窗,也别忘记把猎枪放在枕头旁。——传闻如是说。

  你却在害怕什么呢,凯文?

  害怕展示出自己的另一面来?不喜欢这条大尾巴、这对狼耳朵被人看见?还是受不了自己长出渴求饮血的利爪和尖牙?

  仍旧侧坐在床沿,俯身凑近了对方一点,扯开勉强挂在狼人身上的破碎衣物、仔细检查他的伤势时,班恩发现对方表现得异常顺从。尽管他努力勾着脑袋、两眼紧盯住护林员在自己腰腹部轻轻抚摩按压的手指,胸膛伴随着粗重的鼻息剧烈起伏,双手紧扣着床单指尖都扎破布料深陷进去,尽管一切姿态都显示出他的难以忍耐,他仍旧耐着性子没有再做出攻击举动。

  又或者他是吃了教训,刚才脖子上勒的那一下让他感受到了足够的痛苦。班恩这么揣测着往项圈勒住的那片皮肤望去,不出所料看到狼人颈间已经添了一条红痕和淤青,伸手碰一碰就能换来警觉的一抖,加之瞳孔紧缩、头顶上两只耳朵紧张得直直竖立,令人几乎联想起被揪了尾巴尖的猫。

  “疼吗?”他询问,将手从狼人的颈边离开,转而施力按了按侧腰上一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痕,脑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凯文的反应却大到出乎意料,“嘶”地猛吸了一口凉气,腰一颤,尾巴清脆地甩出声“啪”,整个身子差点弹起来。“别……”他总算能含糊地挤出一个人类语言体系中的字词,把床单攥出几道很深的拉拽痕迹,艰难地挣扎挪身企图躲避更多触碰。颈上铁链被他的动作牵动,金属环扣撞成一片如同冰块崩裂的细密碎响。

  这么一来倒是提醒了班恩一点:

  对了……狼这种动物,弱点是在腰和咽喉。

  

  “我……呃,班恩?”边拧腰往一旁躲、边抬手用掌心揉了揉眼睛,那对深棕色虹膜才倒映出身边人比较清晰的影像,如梦方醒,“你怎么在……我,我又是……”凯文费解地眨眼,脑袋和耳朵都向四周来回转了半圈,光顾着一头雾水地探查周围,一时间忘记了抗拒那只仍旧揽在他腰上的手。于是护林员顺手又捋了一把狼人尾尖上长长的黑绒毛,引得那根尾巴无意识地摆动,在他的手背上拍打着蹭了两蹭。

  有维持神智的力气,这证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身体。班恩终于不再担心比一切都更沉重的那个问题。心思从那里转移开之后,他倒是察觉这狼人在念出他的名字同时从微启的尖利牙齿间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几分——这只漂亮的“动物”信任他,意识到他的存在足够让对方安神。这令他感到有点满意。

  不过凯文的头脑里还是混沌较清醒居多,从他口中与人类语言相掺杂的呼噜声就能得知这一点。班恩拿不准这是某种后遗症状还是其它……它们听上去像在威胁,又有点像一只大狗得到主人的爱抚时会哼出的声音。另外,感受着他的接触时凯文眼里还是会冷不丁寒光一闪,仿佛下一秒又要扭头冲他手臂上猛啃一口。说他们丧失理智是正确的……也许狼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攻击冲动。

  而后,在这一刻,狼人终于听到了自己脖颈上锁链牵扯的声音。

  “什么…?!”

  一瞬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处境,凯文被实实在在地惊吓到了。

  “啊……啊?”他还没完全苏醒的意识只能支持他张开嘴、发出两声缺乏意义的惊叹,尾巴和耳朵上的毛当即炸成一团,本能地踢蹬双腿往后挪身,伴随着铁链哗啦哗啦的碰撞声响。班恩连忙抬手到半空中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无济于事,狼人毫无凶兽尊严地一个劲往后缩,直到半个身子都埋进柔软的被褥里退无可退;护林员的手靠近到他半米以内他就紧张得绷起肩膀,冲对方呲起尖锐的犬牙,张开爪子虚张声势地挥舞来挥舞去。

  “呵、咳…我……呃呜……”

  他下一句会说什么呢?班恩猜测着,为凯文费劲地想开口说话又呜咽不出清晰字句的焦急模样而稍稍勾起嘴角。“我怎么在你的屋子里”?“我的上衣到哪儿去了”?还是说……“不要杀我”?

  

  挣扎了好一段时间,凯文·阿尤索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吞咽下那些丢脸的破碎字符,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几分对舌头的支配权。

  “班恩,”他的声音有点干涩,吐字缓慢,像牙牙学语的幼童一样在每个音节间有着大量的停顿。

  “……我伤到你了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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