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的南极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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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钩组】月圆夜(续一)

狼人pa。万万没想到这个还有续集可搞。

  护林员佩雷兹x狼人阿尤索。

Summary:护林员捡那只大狗回家的始末。

 

前篇

  

  刚碰见那只……那个,半截埋在雪地里的狼人时,班恩·佩雷兹考虑了很多种处理他的办法:从当场枪毙到弃之不理——鉴于那狼人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乃至身周的积雪都被浸成了一团血红色的泥泞,这两个计划所导致的最终结果可能不会有什么区别。

  然后,嗅到了人类气息的狼人仰起头来,耳尖一抖,沾血的棕黑色毛发兴奋地蓬起,金色虹膜在些微月色掩映下闪着饥饿的冷光,瞳孔缩紧得像一根细针,朝护林员呲起尖锐的獠牙,看上去仿佛露了个狰狞的笑容。要不是他伤得很重,班恩敢打赌说,他会在那一瞬间就扑上来把自己的喉管咬断。好在最终,狼人只是反射性地绷紧了身体又痛得低哼一声,双腿抽搐似的踢蹬了一下,爪子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很深的抓痕,那痕迹里则蹭上了他腕部伤口里淌出的血。

  不过那一点动弹也令护林员十分警惕,毕竟他在这非人非兽的怪物身旁看见了不少熟悉的衣衫残片……红黑相间的、落在血色的泥泞里的……还有那些残破散落的羽毛,被浸湿后如揉碎了的花瓣一般可怜地皱缩着。

  ……被吃了?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猎枪。隔着厚实的皮质手套,皮肤上突然感受到一种近乎疼痛的冰凉。

  那个擅自在他的森林住下的流浪者,刚度过了一个半冬季,总是不顾他的意愿把困在雪地里的什么猫猫狗狗都抱过来的家伙,上星期还在壁炉旁边两眼发光地怂恿他去什么西部地区逛逛的……他当然不可能去,怎么可能呢?他怎么能离开……但,话又说回来,现在他突然觉得,当时答应对方似乎也不错。

  ……那个人……被这个“东西”……吃了吗?

  “别动。”

  因此,当狼人喉咙里闷着极具攻击性的低吼、牙齿间淌着血沫、撑着鲜血淋漓的颤抖的肢体试图起身时,他把双筒猎枪抵上了怪物的头顶,同时听见自己嘶哑的嗓音弥散在空气里,被携雪花旋舞的寒风冻成一团支离破碎的冰。

  怪物为这突然的变故愣了片刻功夫。班恩·佩雷兹从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着他那颗低垂的头颅,看见那对尖角形的狼耳朵做了不知所措的两下颤动。它们之间就抵着猎枪的枪口,但它们的所有者看上去并不惧怕那金属器具里可能喷出的火药……那只野兽,他低垂着脑袋,拖在身后的扫帚般的狼尾缓缓甩了两下,看上去很困惑。

  只是困惑。

  护林员同样困惑地观察着它暂时安静下来的姿态,观察它在枪口下不自在地微微偏头,那动作不急不缓的,比起想逃离危险来更像是出于被硌得不舒服。这只……奇怪的、可怕的狼,兴许他并不知道这机械造物可以杀死自己?不知道一扣扳机之间就足够轰碎他这颗食肉动物的脑袋?班恩确实想要这么做。瞥到掉落在一边雪地上的牛仔帽时,他搭在猎枪扳机上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那上面沾的血在月色之下泛出一种浓郁的、令人心里一沉的黑色。他确实想要这么做。

  可同时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喊着,细小、温柔但强硬地制止他:班恩·佩雷兹,与人为善……

  ……这让我收获过什么吗,母亲?班恩抿紧了嘴角,在心里回应已故者的呼唤。他舌尖尝到锈味与甜腥,尽管贯穿双唇的那道深刻伤口已经愈合成了疤痕。

  十多年前,他也这样把一个什么东西指在枪口下……噢,对了,那个男孩,来到这片森林偷猎的年轻人,他看上去就跟当时的自己差不多大。你怎么做这种过分的事呢,伙计?班恩当时这么责备道,不带恶意地。快走吧,快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放下了正对着那张稚嫩而苍白的脸的枪。

  为此,他后悔了十几年之久。

  

  眼下他实在懒得再后悔了。怎么说他也不能再来那么一次了……就像过去一样。他不敢再度负起不理智的仁慈之举可能导致的后果,他无力承受。森林在他头顶上簌簌作响,哭泣一般。努力忽略了心底莫名其妙翻涌着的不适感,护林员掂了掂手中的猎枪,调整了枪口将其对准那颗动物头颅的正中。不论面前趴伏着的是怪物还是普通野兽或者其它什么,他只要知道这个位置可以很利索地射穿大脑。

  收紧手指、压住扳机。

  接着,那只动物朝他抬起了头。

  

  此时满月的光华被夜晚中缓慢挪动的黑云遮掩住了,他本不应该将那双眼睛看得那么清楚……但他的确怔住了几秒钟,在那双炽热的金棕色眼眸注视下忍不住失神。

  黑暗让原本缩成针形的瞳孔扩大了一圈,这特点简直和猫一样。从那黢黑的瞳孔里流露出一种班恩所熟悉的神情。就是说,除去那些兽性的饥饿感与血腥气,除去促使这动物不住吱吱咯咯磨牙的攻击欲,他从里面看见了……一丝隐藏得很深但仍旧亮眼的、真诚的善意。

  ……善意?

  班恩很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矛盾啊,他想,警觉地用枪口戳在这匹黑狼的两眼之间。是扩张成橄榄形的瞳孔看上去与人类过于相似了吗?我怎么能从这对冷冰冰的狼眼里看见善意?看那尖锐的爪牙、那些人类衣衫的碎片、那满地的血,要不是被伤得动弹不得,莫非这家伙不想像撕碎别人一样撕碎我吗?这样的家伙,让我看见……善意?

  诡异的是,就如同知道了他在思索什么一样,原本直挺挺竖立在头上的狼耳微微一动,突然没了精神似的耷拉下来。那双酷似人类又更接近野兽的眼睛眨了眨,里面闪烁不定的光彩令他几乎产生了某种错觉,像是……

  这一刻,这动物认出了他是谁。

  ……而且还对他没有认出自己来而感到有点儿失落。

  荒诞,太荒诞了,只有大街上遇到久不联系的旧友时才会出现这种场景,而不是拿双筒猎枪指着一只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还想把人脖子咬断的狼人的时候。而且我根本没有朋友,班恩·佩雷兹多少有点错乱地想道,近年来我唯一有点交往的人就是……就是……

  动物重又垂下头去,把湿漉漉的鼻尖凑到积雪边,痛楚地、不知为何有点委屈地哼出几团温暖的呼气时,云雾移开,满月再次朝这片森林深处的角落转来视线。而班恩突然注意到,那些鲜红与黢黑相间的衣衫残片不止被他咬在嘴里、按在爪下、撕碎成惨烈的一团浸润进血泊,同时还有不小的一部分是挂在他身上的。

  于是,护林员张了张嘴,唇舌都被冷风冻得麻木,发出一种简直不像是属于自己的呆滞声音,道出一个在他说话之前——不,甚至在话音落地之后,都未曾出现在他头脑里的猜测:

  

  “你是凯文·阿尤索?”

  

  凯文·阿尤索。狼人,怪物,嗜血的野兽。怎么可能?那他可是名危险的流浪者,没准平时就会抓森林里的动物来吃,就算从处置偷猎者的角度来说也该干掉……那是谁的血?就算他没有吃掉那名不速之客,他也可能已经给其他人造成了伤亡……况且,看看他丧失理智的这样子,或许他自己也恨不得死去。

  所以,要杀掉他吗?从各种角度考虑,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班恩·佩雷兹摸了摸自己嘴角的疤痕,舌尖尝到铁味,寒风料峭,隔着厚实的皮质手套指腹感受到针刺般疼痛的冰冷,双眼一刻不离地紧盯着脚下狼人的身形。后者安静地跪趴在地上,头颅低垂、打着寒战、牙齿间流着血,胸腔起伏喘出黑红色的吐息。

  现在不杀掉他的话,也许又将有难以承担的苦痛和沉重的愧疚压在自己身上。他恍惚地听见驼鹿的头颅落地的声音、捕兽夹猛一下合上的声音。森林的哭声,血在耳膜边发出轰鸣。如果再来那样一次……他会被压垮的。

  目前已有的“那些”让他躲进森林深处、逃离了一切人,如果再来那样一点,他会崩溃地从整个世界里逃离。尸体待夏季过后才被他们发现,不出两年他的样貌就在每一个人的记忆里崩解,到最后甚至没有谁会念出他的姓名。

  杀掉他吗?自己没有气力承担让这怪物活着的风险,没有气力再面对无边无际的哀痛和悔恨。可能是凯文·阿尤索的这家伙……把他杀了吗?

  对于这件事,护林员又思考了两秒钟。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放下枪口。

  

  原本他是完全无法从狼人躯体上看出一点人类的行迹来,然而过了几个小时、随着满月因晨光而消逝,兽类的毛发褪去、伤口愈合,某次无意间一转头,班恩就望见染满血色的床上躺着一名遍体鳞伤的成年男子,那身材相貌,是那个名叫凯文·阿尤索的流浪汉无疑。只有他头上顶的一对狼耳朵、身后拖着的那条毛尾巴以及双唇微启时里面露出的锋利獠牙,彰显出他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什么非人类的模样。

  班恩稍微松了口气。

  可即便身份确认,班恩也拿不准让他活着算不算是个好的决定。因此他一连几个小时坐在床边,监视着床上卧着的那只动物,对方昏迷中一声更像低呜的呓语、一次翻身或半开半阖的眸子里一个疲惫的眼神,都让他反射性地去摸靠在椅边的猎枪。

  最后,睁开双眼、恢复理智的第一个瞬间,凯文·阿尤索用寒意未褪尽的、有点受惊吓的狼眼睛望向他,音色沙哑、因生理上的巨大变化还有点口齿不清,这么问他道:

  “班恩……我伤到你了吗?”

  “……”

  自深夜至天明的几个小时以来,班恩第一次开始思考,哪里比较适合把枪藏住——藏起来或者悄悄扔掉,总之,不能让这一如既往戒备心过低的家伙看到。

  

  可能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转移凯文的注意,他伸手指了指男人身上的伤。它们显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过新生的皮肉上那些血迹仍然令人看得有点心惊。“……怎么?”以那种通常被凯文称作“寡言到过分”的方式,他询问那些伤口的来由。

  “这些……伤吗?”凯文迷蒙地眨了眨眼睛,费力地吐出只言片语,看起来能比班恩多说的话也没多少。他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似乎觉得它跟自己很陌生,抬起手用还显得有点尖锐的指甲尖沿一些鲜红的痕迹轻轻描摹。

  他的耳朵颤动了两下,忽然表现得有点窘迫。人类的睫毛搭在下眼睑,被狼眼浸上一层琥珀色的幽光。

  “……我自己做的。”他低声说,音量高不过他之前昏睡中的梦呓。

  班恩看着他,瞠目结舌式的沉默,只不过他的表情很正常也没有呆张着嘴。反之,他把嘴很紧地抿起来了,好像在严肃地等着凯文摊开手笑笑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凯文最终也没摊手。

  “为什么?”

  “呃,就是,你知道……”狼耳朵又用力抖了抖,狼人把头垂得更低了,如同已经办了些罪大恶极的事情正在忏悔,“我是狼人……对吧?我……狼人,他们是想吃人的。吃人,攻击人,无论怎样……在我变成那副模样的时候,被我抓到的人一定会死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低得单纯是些嘴唇的翕动了。

  “如果我把自己伤得重一些,让我……没有力气再活动,就不会有人因为我而受伤。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了,班恩,每个满月我都会这样做。这很……很容易,我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来约束自己……你昨晚碰到我,实在是非常危险。为什么不把我杀了呢?啊、不,抱歉,我说得像是在责怪你。我是说……我确实没有把你伤到,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啊,我只是想……

  “……哈?班恩,那是什么声音?”

  他抬起头,略有些讶异地朝护林员投来视线。从那幽光烁烁的灿金色眸子里,好奇探查的目光在空间狭小的屋子里扫了一遍又一遍。连那对毛乎乎的耳朵也左右转了转,试图给仍有点发晕的头脑以信息,好判断出刚才类似金属撞击的异响是来源于何处。

  “没有。”护林员坚决地咕哝着说,半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肩、面色如常。只是在狼人视野之外的下方,班恩伸出靴尖,把刚被一脚踢到床底的猎枪又往里推了一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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